文|摩根頻道

4月14日，世界衛生組織（WHO）在官網上發布消息稱，經研究得出結論，接種一針HPV疫苗與兩針或三針疫苗的效果大致相當，都可以有效預防宮頸癌。消息傳出后，HPV疫苗相關概念股大跌，鐘睒睒持股超74%的萬泰生物跌超9%。

據悉，四月初鐘睒睒才坐上2022年中國富豪榜第一的位置，WHO的一個“背刺”，使得鐘睒睒的身價跌去近百億元。面對股價大跌，萬泰生物緊急回應稱，短期內公司經營業績并不會因此受到重大影響，業內人士也表示對WHO的這則消息短期內造成的影響有限。

萬泰生物聲稱業績不受重大影響的自信來自何處？為什么HPV疫苗市場如此被看好？

一、市場或提前邁入自然飽和期，萬泰生物的可持續盈利能力存疑？

宮頸癌是一種常見的婦科惡性腫瘤之一，而HPV疫苗則是全球第一個用于預防腫瘤的疫苗，其效果早已經過權威認證。但由于產能“有限”，HPV疫苗的價格一直居高不下，且一針難求。

具體來看，HPV疫苗分為二價、四價和九價，“價數”越高預防效果越好，但價格也更昂貴，市場供應也越少，其中市面上九價的預約價格大都在6000元左右。

一般來說，HPV疫苗一套需要打三針，如果相關部門采納了WHO只需打一針的建議，那么HPV疫苗企業的立身之本或許也會被動搖，因為HPV疫苗企業或許無法保證，自身的自然受眾群究竟還有多少。

據弗若斯特沙利文預測，HPV疫苗在我國的接種率整體較低，仍不到1%，預計到2050年，我國仍將有2.34億名9至45歲的女性未接種HPV疫苗。但未接種人群并不一定都是HPV企業的直接受眾群，具體有以下兩大原因：

1.有意愿接種人群才是HPV疫苗企業的自然受眾群：因為HPV疫苗的生產被各大企業壟斷，產能“有限”造成實質性的供給不足，自然受眾群無疫苗可打。

一針難求，是當下大部分有意愿接種HPV疫苗女性共同面臨的困境，WHO數據顯示，2020年全球完成2劑HPV疫苗人群的覆蓋率只占13%。

其實從WHO對HPV疫苗的重視程度就可以看出HPV疫苗的緊缺性，據悉，WHO之所以會發布“一針與三針效果相當”的解釋說明，目的就是為了提高全球女性HPV疫苗的接種率，本是1個人的劑量未來或許可以接種3個人，變相的解決了各大企業產能有限的問題。

2.無意愿接種人群需要被市場教育才能成為自然受眾群：部分民眾對疫苗接種存在誤區，自身的接種意愿相對較低，需要被相關部門或企業普及知識。

事實上，隨著萬泰生物國產二價的推出，國內二價疫苗的供給相對充足，但仍有部分民眾不愿意或不主動接種HPV疫苗。

原因在于，HPV疫苗的主要作用是防患于未然，而非當下立竿見影的產生效果，認知有差異導致部分民眾對HPV疫苗的效果沒有清晰的概念，從而造成接種意愿不強。

綜上可知，HPV疫苗的接種用戶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接種意愿強的自然用戶，不用過多的營銷就可以成為企業的受眾群；另一種是接種意愿較弱的用戶，需要通過營銷、科普等方式提高用戶的接種意愿。

1個人的量可以滿足3個人使用，實質上加快了HPV疫苗的市場覆蓋率，縮短了HPV疫苗企業原始積累的發育周期，使其提前步入市場自然飽和階段，即市場供需關系達到了一定的平衡。

事實上，HPV疫苗的高價有很大程度上是企業壟斷市場的結果，一旦需求與供給的“倍差”拉小，供需逐漸平衡，HPV疫苗的溢價能力也會隨之降低，企業的利潤也會隨之下滑。

所以，WHO的消息一經傳出，HPV疫苗相關概念股大跌，企業們緊急回應試圖安撫投資者。比如萬泰生物發布說明公告稱，國家藥監政策下，如進行接種劑次等變更，需要履行一系列臨床、數據支持及注冊變更手續，這需要一定的時間，而目前萬泰生物只獲得了國內疫苗注冊許可。

換言之，三針變一針的消息在短期內對萬泰生物的經營業績不會造成重大的影響，哪怕有重大影響，也在幾年之后。

同樣做HPV疫苗生意的智飛生物也相對樂觀，其發布公告表示，智飛生物早已知道WHO在推動一針接種，但從倡導到落地需要大量的臨床實驗數據作為支撐，國家藥監局才會批準上市。換言之，智飛生物也認為短期內自身經營業績不會遭受較大的波動。

但面對未來發展受阻的重大風險，萬泰生物與智飛生物短期內不會受到重大影響的回應，似乎顯得有點蒼然無力。可持續盈利能力是上市企業的核心能力，受眾群不確定的HPV疫苗企業，還能維持較高的盈利能力嗎？

據2021年年報顯示，萬泰生物疫苗產品實現營收32.78億元，毛利率為92.78%，同比上期增加了360.75%。一旦HPV疫苗全面推行一針劑或兩針劑，企業毛利率增速或許也會相應地下滑。

二、價格回歸價值后，萬泰生物的市值究竟有多少泡沫？

“一針效果與三針相當”的解釋說明不僅會縮短HPV疫苗企業的發育周期，也存在增加無意愿接種人群比重的可能。

事實上，部分接種四價或九價的人群，對HPV疫苗的真實接種效果也是一知半解，愿意接種的一大原因在于從眾心理。

從眾心理指的是個人會受到外界人群行為的影響，越稀缺的事情就越會引發大眾的關注。HPV疫苗企業的產能不足間接提高了HPV疫苗在民眾心中的重要性，而且HPV疫苗三針之間接種的時間跨度較長，半年至1年的接種周期也營造了一種儀式感，進一步促進了民眾對HPV疫苗的追捧。

如今WHO表示打一針與打三針效果相當，或許也會產生一種“祛魅效果”，存在降低部分民眾接種HPV疫苗意愿的可能。

換句話說，有意愿接種人群和無意愿接種人群的比例并非恒定不變，而是處于一種動態平衡。在稀缺性、造勢等綜合因素的影響下，當下HPV疫苗的有意愿接種人群存在一定的“水分”，任何與HPV疫苗有關的負面新聞或者解釋說明，都有一定的概率造成有意愿人群轉化為無意愿人群。

因此，HPV疫苗企業還要面臨無意愿人群比例增加的風險，這一風險會進一步加快市場自然飽和期的到來。

除了在需求端可能受挫外，萬泰生物在供給端也將面臨市場競爭力下降的風險。

事實上，當下HPV疫苗市場的競爭，本就是一場企業壟斷與打破壟斷之間的市場爭奪。

國內HPV疫苗長期被國外企業壟斷，2019年萬泰生物的國產二價HPV疫苗獲批上市后，打破了外企對國內市場的壟斷，二價疫苗在9-14歲接種人群的劑次從三針降到了兩針，單針價格也幾乎壓低了一半。自此，國內HPV疫苗市場國產疫苗與進口疫苗分庭抗衡，而國產HPV疫苗只有萬泰生物一家供貨。

二價HPV疫苗市場的大爆發，也推動了萬泰生物股價的攀升。萬泰在2021年報中也有提及，其營收之所以會大幅度增長，得益于二價HPV疫苗、試劑及原材料收入的增加。

打破進口HPV疫苗對國內市場的壟斷，是萬泰生物得以扶搖直上的主因。換句話說，獨此一家的萬泰生物也對國產HPV疫苗市場形成了壟斷。但這一“壟斷”的紅利或許并不能持續多久，萬泰生物的挑戰者已經脫穎而出。

3月24日，沃森生物的一款二價疫苗獲得國家藥監局的上市批準，參考萬泰生物低價低劑次打開市場的邏輯，未來二價HPV疫苗的價格有可能會進一步壓低。除了沃森生物外，國內多家企業的HPV疫苗已經處于或完成III期臨床試驗，或在不久的未來上市。

而且隨著二價疫苗的產量增加，相關部門已經在推動二價疫苗納入免費接種計劃，部分城市或地區已經跟進。集體采購，HPV疫苗的價格會壓得更低，企業單劑HPV疫苗的溢價空間也會隨之壓縮。

廈門市思明區衛生健康局發布聲明，2022年4月起，為已在學校完成報名自愿接種HPV疫苗的適齡女生，每人免費接種兩針國產2價HPV疫苗。隨著國產HPV疫苗的產能逐漸增加，并不排除以后會逐漸放寬年齡以及“價數”的可能。

面對市場競爭力持續性下滑的風險，萬泰生物又該如何講出新故事寬慰投資者，我們拭目以待。

綜合來看，HPV疫苗是個好生意，巨大的市場缺口足以支撐企業的營收，但當市場供需平衡后，HPV疫苗企業或許難以維持較高的溢價能力，高估值的市值或也將被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