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涉及劇透,請謹慎閱讀
即使我是魔法世界忠實的擁躉,并曾經堅定地認為,任何與之相關的故事都不可能不精彩。在如坐針氈地看完《神奇動物3:鄧布利多之謎》之后,我也不得不承認,粉絲濾鏡確實應該摘下了。
如果是《哈利·波特》系列小說和電影是以少年的成長來介紹魔法世界,那么“神奇動物”系列電影是在以成年人的冒險擴大魔法世界的版圖。然而,開發到第三部的“神奇動物”系列卻比原本設定為“兒童文學”的《哈利·波特》系列更加低齡,甚至到了敷衍的程度。
“神奇動物”僅“哈迷”能懂
《神奇動物3:鄧布利多之謎》4月8日在中國與英國同步上映,上映4天后,國內的豆瓣評分僅有6.2,海外的爛番茄新鮮度只有60%。截至4月12日15時,該片在中國大陸上映首日票房為1865.7萬,累計票房6721.1萬元。而《神奇動物2》上映首日就有8040.5萬票房,《神奇動物在哪里》上映首日也有7484.1萬票房。即使將疫情影響下影院關停考慮在內,《神奇動物3》在中國大陸的票房成績也遠遠比不上前兩部。
《神奇動物3:鄧布利多之謎》將于4月15日在北美以及其余44個國家和地區上映。但據Variety報道,在口碑走低的影響之下,《神奇動物3》的海外票房也不如前作。截至4月12日,《神奇動物3》上映后獲得了5800萬美元的票房收入,但《格林德沃之罪》在全球首映時獲得了1.91億美元的票房。此外,《神奇動物3》還面臨著來自《刺猬索尼克2》的競爭,該片目前全球總票房已達到1.41億美元。
從《神奇動物3》來看,華納和J·K·羅琳似乎已經全然放棄了非“哈迷”的觀眾。
《神奇動物3》與前兩部的聯系太過緊密,以至于如果不是對前作足夠熟悉的觀眾很難進入故事。在咖啡館的開場中,鄧布利多與格林德沃劍拔弩張但又留有余地的復雜關系,還有貫穿在三部電影中“麻瓜”雅各布與女巫奎妮之間不被巫師界認可的愛情,的確造福CP粉但也足夠讓非粉絲的觀眾一頭霧水。而即使是完整看過《哈利·波特》以及前兩部“神奇動物”電影的觀眾,在距離《神奇動物2》上映4年之后,也早已忘記大多數前作埋下的伏筆。
憑空出現的“工具人”
“神奇動物”系列的每一部都像是電視連續劇中的一集而非一部獨立的電影,但第三部故事的邏輯和影片的風格又與前兩部缺乏連貫性。加入新編劇史蒂夫·克洛夫斯之后,許多情節與前兩部定下的基調背離,甚至與J·K·羅琳原本的創作風格相悖。
無論是《哈利·波特》還是前兩部“神奇動物”,羅琳的魔法世界具有真實感的原因之一就在于,細節的設定是飽滿的,每一個新出現的人或物都有跡可循并且能夠解釋。而《神奇動物3》中有太多憑空出現的人物、動物、事物和魔法效果。例如第三部中出現的“國際巫師聯盟”在前作中從未詳細介紹,更不用說與格林德沃競爭主席的辛西婭·桑托斯與中國巫師劉洮。
羅琳曾在《神奇動物2》上映之后的采訪中透露,《神奇動物3》的故事會發生在巴西,也有增加亞洲巫師故事的打算。而正如大家所見,影片中唯一與南美相關的元素只留下辛西婭·桑托斯。巴西的故事線被刪減之后,辛西婭徹底淪為一個面目模糊的工具人。劉洮或許原本也有與之對應的情節來展示中國巫師界的故事,但在巴西的故事被全然刪除之后,中國巫師或許也很難有故事了。
正如“神奇動物”前兩部分別將魔法世界擴展到美國和全歐洲一樣,按照羅琳原本在第二部上映后透露的信息,“神奇動物”原本的野心是將魔法世界再拓展到拉丁美洲和亞洲。而通過介紹來自拉丁美洲和亞洲的候選人,并帶出“國際巫師聯盟”和主席競選順理成章。但在刪減了這兩個部分的故事之后,《神奇動物3》中格林德沃的參選就像一個臨時的決定,觀眾也難以理解格林德沃大費周章必須要勝出的原因。這使得這一場帶有政治隱喻的主席競選看起來如同兒戲。
但這還不是《神奇動物3:鄧布利多之謎》與前作最嚴重的割裂。
故事失焦
如果說“神奇動物”系列曾經明面上的目標是把魔法世界的版圖擴展到世界各地,那么暗線是借由巫師與“麻瓜”社會的矛盾來隱喻“納粹”思想。在第一部《神奇動物在哪里》中,紐特曾介紹過“默默然”的來歷:年幼的巫師在“麻瓜”的暴力恫嚇下強行壓抑魔力,并陷入恐懼、仇恨等負面情緒而進入難以自控的狀態后,體內被壓抑的魔力就會變成一種破壞力極強的神奇動物。
“默默然”的存在意味著身為少數者或者說人群中的“異端”的巫師受到“麻瓜”壓迫,而這也是格林德沃及其支持者“巫粹”思想的來源,讓巫師免于“麻瓜”的欺凌才是格林德沃所說的“the greater good”。因此,即使“默默然”不如“嗅嗅”和“護樹羅鍋”可愛,但無疑是最重要的那個神奇動物。
格林德沃與鄧布利多同樣想消滅“默默然”,前者是以利用仇恨打壓“麻瓜”的方式,后者則探索和平共處的途徑,這才是兩人從年少的摯愛走向分歧的根本原因。《神奇動物3》中卻邊緣化“默默然”,“默然者”克雷登斯也成為格林德沃爭奪麒麟的工具之一,變成電影中的邊緣人物。
當象征巫師和“麻瓜”之間仇恨的“默默然”失去焦點的地位,正邪兩方都師出無名,原本形象立體的格林德沃也變成一個為了壞而壞的反派,鄧布利多也從那個為了更偉大的利益必須親手斬斷與愛人之間最后聯系的悲劇性人物,變成了一個缺少弧光的扁平英雄。
而被置于爭奪焦點的麒麟,選擇領袖的標準是“是否有一顆純粹善良的心”,這非黑即白的世界觀即使是在被定位為兒童文學的《哈利·波特》系列中都明確反對。更不用說麒麟這種神奇動物甚至沒有出現在J·K·羅琳自己撰寫的那本《神奇動物在哪里》中。
神奇動物不知道在哪里,鄧布利多家族關于阿莉安娜和“默默然”的秘密也早已在15年前的《哈利·波特與死亡圣器》中揭曉。無論出于什么原因,開發到第三部的“神奇動物”已然背離了初衷,而更多觀眾也在放棄這個故事。
魔法世界或許仍是不少人的精神烏托邦,但情懷已經很難能再為“神奇動物”系列帶來更高的票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