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面新聞記者 | 朱詠玲
界面新聞編輯 | 許悅
童裝公司安奈兒10日公告,公司總經理暨首席執行官張翮因工作變動辭職,不再擔任公司(含子公司)任何職務。
這距離張翮2022年4月上任該職位僅過去兩年半,而其任期原本應到2026年初。值得提到的是,張翮是安奈兒創立以來首位擔任總經理的職業經理人。在她之前,安奈兒總經理一直由公司創始人、現任董事長曹璋擔任,且未設首席執行官一職。
安奈兒當初請來張翮,很大程度上是希望她能將安奈兒重新帶回增長軌道。在張翮出任公司總經理之前,安奈兒在2020年出現營收下滑、利潤轉虧,為上市以來首次,2021年也是如此。
安奈兒此前公告顯示,張翮曾在歐時力母公司赫基國際和百麗國際任職,在百麗國際期間領導了百麗旗下品牌的重塑升級。在2021年10月加入安奈兒后,張翮首先帶領安奈兒的品牌管理中心、商品企劃中心、產品開發中心等部門對公司進行品牌定位及重塑戰略,半年后便升任總經理暨首席執行官。
由此可見安奈兒對張翮的放權程度不算低。此外,安奈兒給張翮的薪酬也遠高于其他高管。2022年和2023年,其稅前報酬分別為124萬元和158萬元,是安奈兒管理層中唯一一位年薪過百萬的。
不過,時尚產業獨立分析師、上海良棲品牌管理有限公司創始人程偉雄也告訴界面新聞,大部分民營企業的職業經理人只負責執行層面,很少能對戰略層面的決策拍板。安奈兒此前公告也顯示,公司創始人曹璋卸任總經理后,仍會在董事長的位置上“專注于公司的發展戰略設計”。
在張翮上任總經理暨首席執行官的2022年,安奈兒的改革步伐邁出更大一步,首次提出科技戰略,將“科技”作為公司的新核心。
一方面,安奈兒試圖將科技融入主業,講述“科技童裝”的新故事,包括成立合資子公司開發抗病毒抗菌面料,將其應用到產品中。值得注意的是,此前安奈兒公告抗病毒抗菌面料將投入量產后,其股價曾在2022年最后兩個月里大漲超200%。因此也有部分外界聲音質疑安奈兒是為拉動股價而炒作概念。
另一方面,安奈兒也瞄準服裝領域外的其他科技業務,如在2023年計劃收購一家大數據企業,不過這筆收購后來被安奈兒終止。
安奈兒想走科技路線不難理解。2022年前后疫情沖擊反復,安奈兒主打的抗病毒抗菌面料恰逢其時。長遠來看,在科研上的投入和成果更容易打造護城河,也符合近些年功能性服飾大熱的趨勢。
但實際結果表明,安奈兒的轉型成效并不明顯。2022年和2023年,安奈兒依然連續兩年錄得營收下滑,跌回10億元以下,且虧損進一步擴大,兩年累計虧損超3億元。
程偉雄認為,安奈兒向科技轉型的方向沒有錯,但將戰略落地的運作過程沒有跟上。以安奈兒造出最大聲勢的抗病毒抗菌面料為例,在程偉雄看來,所謂“抗病毒”更多只是停留在概念層面,與目前童裝市場里常見的吸汗排濕等功能性需求相比,顯得較為寬泛和空洞,不夠務實。“任何科技最終還是要以實用性為導向。”
從消費者的角度來看,市場對安奈兒的變化也難有明顯感知。例如在安奈兒的天貓旗艦店內,該品牌對科技面料及品牌科技新定位的宣傳并不突出。對比來看,巴拉巴拉旗艦店還設置了專門的“功能科技”分區。在社交平臺上,安奈兒也沒能為近兩年主推的“安心衣”、“超舒衣”系列打響名聲。
當然任何轉型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尤其是科研成果的轉化不像其他方面的投入可以立竿見影,長期堅持才能獲得回報。對于缺乏科技基因,又陷入業績困境的安奈兒來說,更考驗其耐心和財力。
從一些細節中可以窺見安奈兒的搖擺和心有余而力不足。例如安奈兒曾在9月將品牌公眾號名字改成“科技超舒安奈兒”,以突出新定位,但第二天又將名字改回了“ANNIL安奈兒”,類似的事情在2023年已經發生過一次。另外,安奈兒在2023年的研發投入也下滑7.5%至3381萬元,研發人員數量減少至89人;對比2019年時其研發投入和研發人數分別為3560萬元和136人。
程偉雄認為,安奈兒如今要破局并非易事。“安奈兒在上市后沒有把握機會跑出規模,現在處境比較尷尬,在線上比不過打價格戰的品牌,在線下缺乏差異化優勢,打不過各細分賽道的冠軍。”舉例來說,這些對手包括定位大眾市場的巴拉巴拉、側重體育運動的安踏兒童、走時尚路線的jnby by JNBY等。
另外還要考慮到出生人口下滑的大背景。“安奈兒在這個時候不見得一定要追求規模化,應當明確自己的定位,在當下的童裝細分市場里找到真正的技術門檻,而非一味做概念。否則可能因同質化而落入‘大魚吃小魚、快魚吃慢魚’的境地中。”程偉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