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豹變 朱曉宇

再過兩個月，蔚來就將滿十周年。

對于蔚來來說，過去十年走得跌宕起伏，曾經一度市值超過1000億美元，成為中高端品牌里耀眼的新星，也曾幾度走入“死胡同”，破產傳聞不斷，甚至在今年8月末，蔚來仍遭遇這樣的謠言困擾。

謠言，一定程度與持續虧損的業績所帶來的經營壓力相關。

2023年蔚來汽車的全年業績虧損創下了歷史之最，今年一季度情況也沒有明顯好轉。好在二季度，隨著汽車銷量的回升，蔚來財報展現出了一定的修復。營收同比幾乎翻倍，實現174.5億元，環比增長76.1%，創下單季營收歷史新高。調整后凈虧損同比收窄16.7%至45.4億元。

作為中概股中最后一個公布財報的焦點公司，蔚來這份二季度答卷也迎來市場的積極反饋。財報公布后，蔚來股價連續上漲。

面向新十年之路，蔚來仍舊麻煩重重，降本增效之外，蔚來沒有找到長久持續的造血之道，也沒有堵住最大的失血點。承載著銷量希望的樂道和主打更下沉市場的子品牌螢火蟲，能給蔚來帶來多少增量？

蔚來積極賣車止血

為了賣車，自今年初開始蔚來創始人李斌瘋狂出鏡，不是在拍視頻，就是做直播。

2023年下半年以來，蔚來推進了一系列更加激進的銷售政策調整。今年3月中旬，蔚來優化了BaaS租賃方案的費用，下調了BaaS 租金約26%-33%，打出降價牌。

這些終于在今年二季度看到了效果。從今年5月開始，蔚來的新車交付量穩定地達到了2萬以上。截至8月末，已經連續4個月，守住2萬關口。

為了更好地賣車，蔚來在過去兩年一直致力于“讓價格更具競爭力”。2023年蔚來汽車的單車均價從2022年的37.2萬元下降到30.8萬元。今年二季度，蔚來的單車均價則掉到了27.3萬元。如果再算上換電權益，蔚來的汽車將更具有性價比。

二季度蔚來整車銷量迎來了顯著增長，當季完成5.74萬輛交付，同比增長144%。銷量的上升，給蔚來的財務數據帶來極大修復。

今年二季度財報顯示，蔚來營收高達174.5億，同比大增98.9%，基本實現翻番。同季度蔚來汽車經營虧損，從2023年二季度的60.74億元減少到今年二季度的52.09億元，同比收窄14.2%，環比減少3.4%。

一直以來，高投入成為蔚來鮮明的標簽，今年二季度的財務表現顯示，蔚來確實在降本增效。當期蔚來的研發投入為32.19億元，比去年同期縮窄了3.8%。今年上半年，蔚來在研發方面的總投入為60.83億元。相比去年同期的64.2億元，已經開始小幅下降。

但二季度，公司銷售、一般和管理費用達到37.58億元，同比增長三成，環比增長25.4%。

蔚來對此回應：銷管費用的增長主要來自人力成本和傳播費用。一方面是銷量的提升導致銷售人員的數量以及獎金都被進一步提升；另一方面，蔚來多款新車上市，線上和線下的傳播費用也在顯著增長。

本季度三費共計近70億，環比上季度增加11億元。蔚來也表示，公司已經開始謹慎控制投入節奏，并且已經在有些項目上采取了推遲或取消等削減成本的方法。

這十年，蔚來處在不斷投入，不斷虧損，不斷融資的路上。

回顧2018年至2023年，蔚來凈虧損分別達到96.39億元、112.96億元、53.04億元、40.17億元、144.37億元和207.20億元。六年虧損共計超過650億元。再加上今年前兩個季度的51.85億和50.5億元，共計達到752.35億元。

三家新勢力中，僅有蔚來一家在上市之后仍不斷融資。

截至6月底，小鵬、蔚來、理想三家的現金儲備分別為373.3億元、416億元以及973億元。雖然蔚來的現金儲備高于小鵬，但值得注意的是，這筆資金還包含了2023年末從中東土豪融來的近160億元。

不斷地虧損，也逼迫蔚來必須集中火力賣車改善財務狀況。

財報電話分析會上，李斌預計第三季度的總交付量將再創新高，進一步鞏固和擴大市場份額。

樂道，能緩解李斌焦慮嗎？

根據乘聯會的統計，2023年中國新能源市場中“大于等于30萬元以上”的豪華車市場，全年總零售銷量為101.63萬輛。售價大于30萬元的純電SUV市場2023年全年總銷量僅27.19萬輛，銷量上漲了6.43萬輛。

更大的增量市場在30萬元以下。也就是說，一直以來對標BBA的蔚來主品牌，如果僅深耕30萬元以上的純電SUV，很難在市場中獲得更高的占有率。因此，推出售價更低的車型，則成為蔚來汽車的發展之重。

從并列的“蔚小理”三家情況來看，理想的銷量一直領跑，不久前小鵬發布了11.98萬元起售的新車型，上市48小時大定超過3萬臺，高興得何小鵬在內部舉辦了慶功會。

然而友商的成功也給李斌帶來不小的壓力。

今年6月，蔚來推出了21.99萬起售的第二品牌樂道，樂道意在主流家庭的中端市場，樂道的負責人艾鐵成在接受采訪時稱，開始預售不到24小時預售量就超出了預期的2-3倍，但具體數量并沒有對外公布。

樂道品牌首款車型L60于9月19日正式上市，并將于9月底開啟交付。李斌預期今年下半年將交付總共2萬臺L60。這個交付量估計在三季度體現得較少，更多會影響四季度財報情況。

財報電話會介紹了樂道L60的產能規劃，F2工廠已經開啟雙班。

樂道所處的價格帶競爭激烈，而未來至少月銷量達到2萬到3萬輛才能實現盈虧平衡，對蔚來來說挑戰并不小。

此外，蔚來的第三品牌螢火蟲預計在2025年交付，這一步棋主打更下沉的市場。屆時蔚來將實現三品牌戰略，覆蓋14萬元-80萬元的價格區間，如果采用BaaS模式，價格帶可以覆蓋10萬-70萬元價格區間。

多品牌多維度，在高中低市場中競爭，有望對蔚來的銷量帶來極大提振。不過，能不能讓蔚來實現盈利，市場仍有所質疑。

這其中的關鍵點在于蔚來能不能控制好成本。而二季度財報中，蔚來的費用控制不及預期。

數據顯示，二季度整車毛利率提升至12.2%，環比提升3個百分點，同比提升6個百分點。但相較同期小米、理想和小鵬分別實現的15.4%、18.7%和14%的整車毛利率，還是存在差距。

更為關鍵的是，蔚來二季度毛利潤環比增長12億元，幾乎被研發和銷管費用的增加所抵消。招銀國際在一份研報表示，如果這種模式繼續下去，“我們估計即使蔚來可以實現40萬臺的年度銷量，也仍然無法盈利”。

研報預計蔚來明年銷量有望增長54%至34.2萬臺，考慮到中低端品牌將拉低平均售價，預計明年收入將同比增長34%。即使假設2025年毛利率將繼續改善1.4個百分點至11.1%，并保守假設研發和銷管費用率收窄8個百分點至32.2%（明年更多新車或將大幅增加支出），明年的凈虧損或仍將達到167億元。

換電業務，離盈利還有多遠？

前不久，小鵬推出走量款的MONA M03，主打一個智駕平替概念，花十幾萬就能感受到智駕。

蔚來賣樂道L60，主打一個價格親民，21.99萬的起售價，如果算上BaaS方案，價格還能下探，這個價格下能體驗換電，不知道消費者愿不愿意買單。

換電，是蔚來的標簽。為了打造換電體系，蔚來不惜重金投入。

在二季度財報電話會上，李斌也談到了換電虧損的問題。一是因為初期交付產品時給用戶提供了終身免費換電服務，二是因為這兩年認識到換電網絡對賣車的助力非常大，于是對換電站進行了超前布局。

今年在經營壓力下，蔚來放慢了在建設換電站方面的腳步，原本年初計劃新增1000座換電站，但截至8月末，蔚來今年新建的換電站不到200座。

此前秦力洪曾表示，蔚來一代換電站的建設成本約為300萬元。如果按照第三代換電站建設成本150萬元，全年新建1000個來算，光建設成本就要15億元，還不包括后期的維護和運營費用。

更為重要的是，以目前的需求量不足以攤平其換電成本。現在單座換電站要實現日均超60次換電，才能盈虧平衡。今年8月蔚來公布的數據，目前蔚來換電站日均換電次數約為7.9萬次，折算到單站上大約31.6次，離盈利還有一半的距離。

不過，在二季度財報會上李斌的回復頗為樂觀，目前蔚來在中國已經有2500個換電站，現在的單站日均換電量約為30-40單，從30-40單增長到日均60單的差距不會很大。“單個換電站實現盈虧平衡并不遠。”

為了盤活換電體系的效能，蔚來也在嘗試更多路徑。一方面開放換電網絡，到今年9月，蔚來已經與一汽、長安、吉利等9家企業結成換電聯盟。但是其他企業的換電車型也得等到2025年才上市，現階段李斌的壓力不容小覷。

另一方面，今年8月，蔚來能源正式推出加電合伙人計劃，向全社會開放充換電站合作。

今年5月31日，蔚來再次宣布新的投資者進場，并引起武漢光創新興技術一期創業投資基金合伙企業（有限合伙）等機構15億元人民幣戰略投資。蔚來宣布資金將用于充電、換電、儲能、電池服務等，并支持車網互動創新業務的投入，助力蔚來能源高速發展。

在蔚來的描述中，換電是自己的先發優勢，面向新十年，這也是可能影響到蔚來成敗的關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