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創業最前線 王亞靜

編輯 | 蛋總

時隔一年，慧算賬又一次向港交所發起了沖擊。

6月14日，慧算賬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慧算賬）遞表港交所，中信證券為獨家保薦人，中金公司、建銀國際為整體協調人。

按總收入計，慧算賬于2021年至2023年均為我國最大的中小微企業財稅解決方案提供商。但實際上，這個市場高度分散，公司于2023年的市場份額僅為0.5%。

而慧算賬之所以備受關注，與站在其背后的小米、騰訊、陽光人壽、51CC等強大投資團不無關系。

只是，這些投資方在為慧算賬帶來光環的同時，也為企業戴上了“緊箍咒”。按照規定，公司若未能于D輪發行日期5周年或之前完成合資格上市，投資者可要求公司對股票進行贖回。

2021年4月，慧算賬發行了D輪優先股，這也意味著，2026年4月將是慧算賬的一個關鍵節點。接下來的兩年時間，沖擊資本市場將成為慧算賬發展的重中之重。

1、二次遞表，累虧29億

這不是慧算賬第一次沖擊資本市場。

早在2023年6月30日，慧算賬就曾遞表港交所，但最終招股書以失效告終。而選擇此時二次向港交所遞交招股書，或許是不得已而為之。

慧算賬首次遞交的招股書顯示，若上市申請在到期后六個月內并無續期，贖回權將予恢復。而6月14日，這個第二次遞表的時間點距離首版招股書失效已經過去了5個半月的時間，距離贖回權恢復僅剩半個月時間。

實際上，經過1年時間的發展，慧算賬的業績并無更大突破，反而疲態盡顯。

招股書顯示，2021至2023年（以下簡稱：報告期），慧算賬實現收入3.47億元、5.16億元、5.39億元。

其中，2021年和2022年的收入同比增長為26%、49%，到了2023年，增幅僅有4.4%。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對于2023年收入的放緩，慧算賬將其歸結于外界環境的變化。其解釋，公司于2023年前四個月的收入約同比增長15%，但于2023年剩余期間的收入增長因經濟復蘇放緩而受阻，因此導致2023年收入增幅縮窄。

而收入放緩的背后，慧算賬拓展客戶、留住客戶的壓力明顯增加。

以企業支柱業務基于SaaS的解決方案為例，客戶數量已經呈現下滑趨勢。2021年至2023年，直營模式的客戶數量分別為15.42萬家、21.19萬家、21.12萬家。于2023年，客戶數量減少了751家。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相比于客戶數量，客戶留存率的表現更不樂觀。上述同期，直營模式的客戶留存率分別為85.2%、84.9%、79.4%，不斷下滑。

不僅如此，授權模式下的客戶數量也同樣在下滑。2021年至2023年，這一模式下的客戶數量分別為432名、409名、395名。

慧算賬坦言，中小微企業的訂閱需求及續訂意向的增長趨勢放緩。此外，越來越多的中小微企業對價格更加敏感，并傾向于訂閱更為便宜的解決方案。

這對慧算賬的業績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畢竟企業還走在虧損的路上。2021年至2023年，其凈利潤虧損6.83億元、5.06億元、3.02億元；經調整凈虧損3.94億元、3.01億元、1.17億元。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經年累月的虧損，將慧算賬的虧損總額推至高位。招股書顯示，截至2023年12月31日，公司的總虧絀高達28.73億元。其中，公司擁有人應占累計虧損19.64億元。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而這并不是虧損的終點。慧算賬預計2024年度將繼續錄得經調整凈虧損，而且可能無法在短期內盈利。

2、高管薪酬上千萬，創始人“花式”獲利

其實，慧算賬成立時間并不算長。

2015年4月，集團前身北京公瑾科技成立，由張述剛、拉薩肯瑞、王曉今、姜可、張明淇、陳學軍及王葆青分別持有28.72%、20.00%、17.60%、15.04%、9.00%、7.50%及2.14%股權。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其中，拉薩肯瑞、王曉今、姜可及陳學軍均已撤資，僅剩張述剛與張明淇擔任執行董事、王葆青為非執行董事。其中，張述剛還擔任董事會主席兼CEO、張明淇是高級副總裁兼直營負責人。

不過，讓外界倍感意外的是，在慧算賬領取薪資最高的并非這些創始人，而是2018年加入的田里。

公開資料顯示，田里曾任職于騰訊，從事搜索引擎優化的研發，離職后又先后進入IDG資本、峰瑞資本，在投資方面擁有豐富經驗。在慧算賬，他一人肩挑多職，包括高級副總裁、執行董事兼授權業務負責人。

2021年至2023年，田里獲得薪酬總額為2403.9萬元、525萬元、1987萬元。其中，來自以股份為基礎的薪酬高達2302萬元、408.3萬元、1872萬元。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直到2023年，擔任高級副總裁兼直營負責人的張明淇薪酬才達到千萬級別，為1399.3萬元，在2021年和2022年時，其薪酬在110萬元以下。而在報告期內，公司一把手張述剛的薪酬還從未超過220萬元。

「創業最前線」注意到，田里手中持有的慧算賬股份并不多，但卻是以極低的價格獲得。

招股書顯示，2021年11月1日，田里獲授80萬份購股權。購股權獲行使后，田里實控的Almanack Holding于2023年1月18日獲公司配發80萬股普通股，行使價為每股股份0.01美元，耗資僅8000美元。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值得注意的是，慧算賬進行的最后一筆D輪融資是在2021年4月，此時的發行單價已經達到8.96美元。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就在獲得配發股份的同一天，田里將40萬股股份轉讓予公司用于管理激勵用途的持股平臺HSZ Management。轉讓之后，田里手中還剩40萬股普通股，對應的股份比例為0.69%。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那么，田里在獲發行80萬股普通股后，為何立刻轉讓40萬股？轉讓價格為何？另外，田里僅持有公司極少數股份，為何屢屢獲得高額以股份為基礎的薪酬？在2023時，張明淇的薪酬為何突然暴漲至上千萬？對此，「創業最前線」試圖向慧算賬方面進行了解，但截至發稿仍未獲回復。

雖沒有田里獲得的薪酬高，但張明淇、張述剛亦有其他獲利之道。

例如，2021年8月，張明淇全資控股的From Dust Limited向CE Fintech轉讓22.31萬股Huisuanzhang Holding的普通股，套現200萬美元。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此外，「創業最前線」還發現，張述剛的聯系人北京公瑾科技將獲得的借款借予慧算賬，從而獲取利息。

2021年至2023年，慧算賬向北京公瑾科技支付利息分別為173.8萬元、467.5萬元及115.9萬元。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創業最前線」發現，一直使用北京公瑾科技資金的慧算賬在2021年、2022年均未向銀行進行借款。直到2023年，公司才向銀行借款5000萬元，利率5.2%。也是在這一年，慧算賬對北京公瑾科技支付的利息銳減75%。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那么，慧算賬使用北京公瑾科技借款的利率為多少？公司此前為何不直接向銀行借款，而是使用北京公瑾科技的借款？對此，「創業最前線」試圖向慧算賬方面進行了解，但截至發稿仍未獲回復。

更蹊蹺的是，在遞表前夕，張述剛的緊密聯系人Huisuanzhang Cayman（間接持有北京公瑾科技100%股權）突然無條件向慧算賬注入資金。

2023年6月，集團股東同意通過Huisuanzhang Cayman的全資附屬公司慧算賬青島向公司注入額外資金1720萬元，不要求集團提供任何股份或其他對價，以換取所提供的此額外資金。

而這筆資金，直到遞表前夕的2024年6月6日才悉數結清。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創業最前線」試圖向慧算賬方面了解慧算賬青島為何拖延一年時間，直到遞表前夕才結清款項？未來，公司會如何平衡銀行借款、關聯方借款？但截至發稿未獲回復。

3、A輪投資者撤退，2016年成關鍵節點

在IPO前，慧算賬無疑是資本的寵兒。

慧算賬聲稱，自成立以來，公司累計獲得9輪融資。但實際上，慧算賬共進行過10輪融資，只不過A輪投資者舟山川融、張冰月、吳俊在對公司增資了5000萬元之后，又撤銷了全部投資。

匯生國際資本總裁黃立沖告訴「創業最前線」，一般來說，投資者入股以后不允許退出，如果想要撤資，需要全體投資人同意。

不過，他也明確表示，投資人撤資這種情況在IPO企業中也不算罕見，有可能是投資人的原因，也有可能是企業的問題。

至于慧算賬的A輪投資者為何撤銷投資？「創業最前線」試圖向慧算賬方面進行了解，但截至發稿仍未獲回復。

在慧算賬的融資史上，這只能算是一個插曲，后續加入的投資者仍然不少。招股書顯示，小米、騰訊、51CC、陽光人壽、四川雙馬等知名機構都是企業的投資者。其中，小米參與了B-2輪至C-2輪的4輪融資、騰訊則是在D輪融資時加入。

在這里，騰訊“力壓”小米一頭。倘若公司進行清算，位于償還順序第一的是騰訊所在的D輪優先股持有人，其次才是小米所在的C-2、C輪優先股持有人。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在股東們的支持下，慧算賬在數輪融資中累計獲得9.43億元人民幣和8000萬美元的融資額。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截至最后實際可行日期，公司已經動用了所有投資所得款項。

截至2023年12月31日，公司現金來源（按現金及現金等價物減到期借款金額計算）為1.37億元、現金支出（按經營現金流出及開支付款之和計算）為5540萬元，能夠支持公司自2023年12月31日起超過29個月的運營。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若自現金支出中扣除非經常性項目（即開支付款）后，截至2023年12月31日的現金來源將能夠支持公司超過59個月的運營。

這些現金流為企業仍留有一定的周轉時間，但背后的投資者已經等不及了。

按照規定，贖回權在公司或保薦人向港交所提交首次上市申請前立即自動終止。然而，倘上市申請因任何原因被撤回、撤銷或拒絕，或倘上市申請到期后6個月內并未續期，則優先股的贖回權自動生效。

圖/ 慧算賬招股書

另外，投資者明確規定，若未能在2021年4月的D輪融資之后5年內完成合資格上市，投資者可要求公司對股票進行回購。

圖 / 慧算賬招股書

若以此來看，留給慧算賬沖刺上交所的時間僅剩2年。接下來，慧算賬能做的就是全力沖刺上市。

美編 | 李雨霏

審核 | 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