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定焦 黎明
編輯|魏佳
2024年第一天，新造車企業照例公布上個月銷量成績。雖然還在假期，“按月交卷”的傳統并未被打斷。
2023年12月，理想首次交付超過5萬輛，實現了之前定下的目標，并首次超過埃安；問界交付2.4萬輛，超越了蔚來、小鵬，在新勢力中僅次于理想；小鵬繼續擦著邊過了2萬輛，蔚來則只有1.8萬輛，始終沒沖過2萬輛的門檻。
而隨著12月成績出爐，2023年的全年成績也得以揭曉。理想奪得造車新勢力2023年全年銷冠，交付超過37萬輛；蔚來以16萬輛的成績排在第二，前兩名的差距非常懸殊；零跑和小鵬都是14萬輛出頭，2022年的新勢力銷冠哪吒，則大幅掉隊，全年銷量下滑。
跟2022年相比，理想多賣了24萬輛，蔚來多賣了3.8萬輛，小鵬多賣2.1萬輛。已經徹底轉型新能源的比亞迪，全年銷售302萬輛，比2022年多賣了116萬輛，成為全國新能源汽車銷冠。這個優勢它還會維持很長一段時間。
在2023年，造車新勢力和傳統車企新品牌之間的界限越來越模糊，它們徹底扭打在一起。接下來，競爭只會更加激烈。事實上，在它們公布全年銷量成績的那一刻，新一輪內卷就已經開始了。
年底沖業績：理想生猛，哪吒拉胯
我們先來看2023年12月份的成績，按照以往的經驗，12月是車企集中沖刺的時候，通常成績都會創紀錄。
制圖 / 定焦
比亞迪12月銷售341043萬輛，創造歷史新高。在那之前，比亞迪連續兩個月30萬輛出頭，有點增長乏力的跡象。但是在年底，它還是猛沖了一把，把和其他車企之間的差距進一步拉大。
降價促銷起到了很大作用。在一個月前，比亞迪對王朝網旗下的秦、漢、唐、宋、元等多款車型開啟限時優惠活動，優惠幅度（比亞迪稱之為燃油轉訂基金）從5000元至20000元不等，讓秦PLUS的價格直接跌破9萬元。這個活動僅限于12月，如今看效果很明顯。
理想最近幾個月的銷量增長穩健，先突破3萬輛，再沖擊4萬輛，年底終于跨過5萬輛，12月比11月凈增9000多輛。理想的勢能還在，這個成績是完全可預期的。
除了比亞迪和理想，其他步子邁得比較大的品牌有問界、嵐圖、智己。
問界完全是靠新M7的銷量拉動，僅這一款車在12月就交付了20611輛，讓總交付量達到24468輛。在造車新勢力中，這個成績僅次于理想。
問界爆發也不意外，現在決定它每個月交付量的不是市場，而是產能。問界新M7累計大定已超過12萬輛，它過去幾個月加起來只交付了4萬多輛，還剩下接近8萬輛的訂單待交付。所以對于它而言，每個月的交付量成績只能反映產能情況。
12月對于嵐圖和智己而言意義重大，它們都首次突破1萬輛大關，為2024年開了一個好頭。
嵐圖可謂穩扎穩打。在半年以前，它每個月的交付量還在兩三千輛徘徊，一直突破不了。后來通過對嵐圖夢想家、嵐圖FREE的改款、降價，性價比有所提高，開始逐漸上量。嵐圖汽車銷售公司負責人邵明峰在11月曾公開表示，要在12月沖擊1萬輛的月銷量，爭取全年突破5萬輛。如今看來，這兩個目標都實現了。
智己的銷量突破是靠新車LS6。這款車在10月中旬上市和交付，配置很高，價格低于同級別競品，市場反響不錯。12月的10412輛銷量，應該有接近1萬輛是這款車。另外兩款車L7、LS7的銷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剩下的品牌在12月的表現沒有太大亮點。蔚來交付18012輛，雖然比11月多了2千多輛，但還是沒達成2萬輛的目標；小鵬交付20115輛，連續三個月交付過兩萬，但都是擦邊過；零跑交付18618輛，只比11月多賣了100多輛；極氪交付13476輛，也增長不大。
值得一提的是哪吒汽車。它這次公布成績的方式比較奇怪，只公布了全年成績，卻不提12月單月成績。通常情況下，如果車企不主動公布某方面數據，或者故意在統計口徑上制造混淆，那么這個數據大概率不會很好看。
我們通過全年數據減去前11個月的數據，得到哪吒在12月的真實交付量——5135輛。這個成績基本快墊底了。
整個2023年，哪吒的銷量都顯得乏力。連續多月維持在1.2萬輛左右，不上不下，12月突然大幅下滑，哪吒大概率是遇到了某些方面的挑戰。
全年大比拼：銷冠易主，二梯隊反擊
我們再來看全年成績。
制圖 / 定焦
比亞迪和埃安，嚴格意義上屬于傳統車企，家底厚、口袋深，渠道廣，跟造車新勢力的競爭不在一個維度。
在新勢力中，理想拿下2023年的銷冠，且大幅領先。2023年是理想大爆發的一年，理想ONE已經徹底停產，庫存車也基本都賣完了。憑借L系列的三款車——L9、L8、L7，理想每個月坐穩3萬輛沖刺5萬輛，全年交付37.6萬輛。跟2022年的13.3萬輛相比，2023年翻了1.8倍。
再來看上一屆的銷冠哪吒。哪吒2023年的總交付量是127496輛，在新勢力中只能排在第五，第六名的極氪跟它的差距也不到1萬輛。
跟2022年相比，哪吒是唯一一個銷量下滑的品牌——2022年交付152073輛，2023年下滑16%。哪吒的掉隊，不只是12月，而是全年。
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歸結為轉型不利。哪吒在售的車型有四款：哪吒AYA、哪吒X、哪吒S、哪吒GT，其中銷量主力是哪吒AYA和哪吒X。不過有意思的是，這兩款車都是“舊車”，是在原哪吒V、哪吒U的基礎上改款而來，然后換了個名字。
2022年哪吒就是靠偏低端的哪吒V、哪吒U拿了年度銷冠，很多人不服氣，認為10萬元的小車跟二三十萬元的車不能相提并論。跟哪吒有相似處境的零跑，在2023年徹底轉型，用售價更高的C系列車型替代舊車型，完成了產品的更新換代，銷量也創了新高。哪吒卻有點“啃老本”的感覺。
而且，明明是改款車型，卻要換個新車名，本質上并沒有拓展新賽道。它沖擊高端的新車型哪吒S和哪吒GT，銷量一直沒上來。
2023年，蔚來的交付量增加了37552輛，小鵬增加20844輛。2022年二者的交付量差不多——都是12萬輛出頭，因此2023年蔚來的成績比小鵬高出一頭。只是從下半年開始，小鵬攻勢很猛，連續幾個月交付量超過蔚來，但雙方差距沒有顯著拉大。由于蔚來的單車均價要比小鵬貴，因此蔚來的2023年的市場表現，其實比小鵬強。
零跑的全年交付量正好夾在蔚來和小鵬之間，這個成績對零跑而言還不錯。一方面，它甩開了哪吒，此前二者常被放在一起對比；更重要的是，它升級了產品結構，售價更高、配置更強、調性更好的C系列車型已經占據主導。
有意思的是，業內對零跑有“極致性價比”的評價，而這個詞此前一直是小米的標簽。小米汽車在2023年12月28日召開首場技術發布會，亮相了首款車型SU7，放了很多PPT。第二天，零跑宣布，將在1月10日舉辦“全域自研開放日”活動，海報上一排醒目的大字：技術應該在車上，而不是在PPT上。
極氪在2023年交付接近12萬輛車，同比增長65%，嵐圖在不到2萬輛的基礎上，增長1.6倍至超過5萬輛。它們都有很大進步。
2024，新一輪內卷開始
“內卷”是2023年車圈的關鍵詞。
為了融資，蔚來、零跑的創始人在公司丟掉了第一大股東的位置；為了銷量，幾乎所有品牌都對主力車型進行了降價，價格戰一直沒有停；為了營銷，碰瓷、拉踩友商、口水戰成為普遍現象，汽車營銷越來越像保健品行業。
某種程度上，這是因為整個新造車行業的競爭格局尚未成型，所有玩家都想擠進前幾名，進入決賽圈。
即便是風頭正盛的理想，也不能保證穩操勝券。最近有兩件事，暴露了理想的問題。
一是理想MEGA延期上市。MEGA是理想首款MPV車型，在2023年11月的廣州車展亮相并開啟預售，這款車按計劃應該在12月上市，2024年1月13日開啟首批試駕，2月下旬開始交付。
但直到12月最后一天，理想才宣布，MEGA的發布會延期至2024年3月1日。有消息稱，MEGA要改前車身設計，對A柱結構做了改變，導致上市延后。此前，有人質疑理想MEGA車頭縱梁和B柱車頂焊接+螺栓的工藝存在安全隱患，理想車身安全負責人寇博士“兩塊1500MPa的鋼疊加在一起相當于3000MPa”也被網友嘲諷。
在原定的12月發布會之前，理想為MEGA做了大量的營銷預熱，但在12月突然沒了消息，原有的上市節奏被打亂。其競品小鵬X9同樣在廣州車展亮相，如今已經召開發布會正式上市，預計將于1月交付，搶在了理想MEGA之前。
二是12月下旬一起理想L7的交通事故，引發外界對數據隱私的擔憂。理想在交管部門做出認定結果之前，在未經當事人允許（已經去世）的情況下，公布了事發時車載記錄儀內的內容，引發諸多爭議。有人認為理想為了撇清責任，可以做任何事情。
品牌受到傷害，對于理想的影響是無形的。2024年，理想的銷量目標是80萬，它是否還能維持2023年的增速，存在不確定性。
蔚來在2023年過得相對艱難，現在雖然已經裁撤了相當比例的員工，推遲和削減了一些項目投入以控制成本，并從中東基金新融了一筆錢，但就蔚來當前的花錢速度而言，賬上的現金依然不寬裕。
更重要的是，蔚來在短期內沒有能走量的新車型上市，現在主要依靠ES6和ET5T，月度銷量過2萬有挑戰。提升銷量，是蔚來破局的唯一辦法。
在華為大力加持下的問界，正漸入佳境。除了新M7，剛上市七天的的M9已經收獲3萬輛大定訂單，這可是一臺售價46.98萬元起，最高接近60萬元的車。接下來，問界很快將月交付超過3萬輛，并沖擊更高的目標。
華為在汽車行業的經驗快速積累，并通過問界品牌徹底打開了局面。華為和奇瑞、江淮等車企深度合作的車型，也會從市場中分走一些份額，加劇整個行業的內卷。
事實上，2024年的“卷”，從元旦假期就開始了。在1月1日，車企們除了紛紛公布年度成績單，小鵬召開了X9上市發布會，極氪007正式開啟交付。
跟極氪007處于同一級別、在多個方向配置有的一拼的小米SU7，將在2024年上半年進入市場。雷軍已經放話：“小米從小就是被卷大的。”
新一輪內卷已經開始，新造車沒有常勝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