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FBIF食品飲料創新 Panda
用數學公式,陸正耀先后創立了神州優車、神州專車、瑞幸咖啡,以及如今的庫迪,和未來的茶貓。
在他看來,所有的商業邏輯都是可以用數字算出來的,那些算不出來的都是偽商業邏輯。[1] 數學的一大特點,就是高概括:從直觀、抽象中概括,從類比、歸納中概括,從觀察比較中概括,將一件件復雜、具象的事物,根據一定的規律,找到共通處,變成符號和公式通用。
而擴張、低價、營銷、供應鏈、多品牌,這些策略玩法,便是陸正耀創業項目中的模型。
11月23日,庫迪咖啡首席策略官李穎波回應澎湃新聞記者,確認茶貓系庫迪咖啡旗下第二品牌,將于2024年1月正式上市。隨之而來的是庫迪要卷奶茶、庫迪聯營商“不干了”等爭議。
陸正耀走出這一步,并不意外。
高速擴張、價格戰、聯名營銷、自建流量池、強化供應鏈、多品牌運營,這些曾是瑞幸的發展路徑。如今經歷了一輪動蕩后,瑞幸逐漸恢復元氣,產品、營銷、門店等方面穩步推進,安穩著陸。
“江湖”中均在談論陸正耀在復制瑞幸。可陸正耀是如何復制瑞幸的?擴張、規模、低價、營銷只是手段方式,隱藏在表象背后的邏輯公式才是關鍵。FBIF整理了瑞幸和庫迪的重要發展節點,通過對比二者的關鍵時刻和選擇,發現兩者有著共通的底層邏輯,如后發優勢尋目標,重復錨定效應立“形象”,速度規模價格拼氣勢。而目前,對瑞幸高精度的復制,陸正耀已完成59%——距離一家及格的企業,還差1%。
一、第一步:善用后發優勢,找準對標
2016年,大V李翔采訪了還在做神州優車的陸正耀。聊到Uber和滴滴對陸有什么啟發后,話鋒一轉,問他:“所以你認為你享受的是后發優勢,不是后發劣勢?”
陸正耀回答:“肯定不是劣勢,因為真要早做,我第一個就能做。應該算優勢吧。”陸正耀將這個后發優勢,總結為兩點:一是政策邊界探索,二是客戶消費習慣的培養。[2]
利用后發者優勢,在瑞幸模式的基礎上,做了更輕、更快的庫迪,如今茶貓或許也在做同一件事。
11月24日,庫迪相關工作人員在朋友圈官宣庫迪咖啡第二子品牌“茶貓”出爐。同時補充寫到:“對標茶顏悅色、霸王茶姬等奶茶品牌,8.8(元)再度來襲。”
從目前流出的物料來看,茶貓主色調為綠色,產品主要分為原葉鮮奶茶、五常米乳茶、萃椰乳茶和經典牛乳茶等系列。其中,主打的原葉鮮奶茶系列,主推產品為日出青茉、月下蘭梔、寒霧錫蘭、鮮芽烏龍。另外在推廣物料中,可看到“一杯純粹·特立獨行”、“真茶、真奶、真健康”等文案。11月下旬,“茶貓”首店位于福建省寧德市屏南縣。從該店目前的菜單來看,售價均為8.8元。
李穎波介紹,茶貓將聚焦健康奶茶賽道,以原葉鮮奶茶主打,甄選優質天然原材料,覆蓋純茶、鮮果茶等產品。李穎波還表示,公司仍將采取風險共擔的聯營模式。目前,茶貓處于內部測試階段,首家測試店于2023年11月24日上線,測試范圍包括品牌視覺、產品、價格等各個方面。
2017年,霸王茶姬的首店在昆明五一路開業。而后霸王茶姬陸續走出昆明:2019年8月,馬來西亞首店開業;2021年2月,泰國首店開業;2020年8月,新加坡首店開業;2023年8月初,霸王茶姬全球第2000家門店,具有象征意義地選擇了北京。
2023年12月8日,霸王茶姬官方公眾號發布了一條慶祝推文。推文中表示霸王茶姬全球已有3000+門店。而成立6年以來,霸王茶姬爆款招牌產品依舊是售價17元的伯牙絕弦。
這或許符合陸正耀對合格商業模型的計算標準:大單品,聚焦的SKU,高頻少量的季節限定,原料構成相對簡單,成本供應鏈壓力可控,可復制能力強,具有邊際成本優勢。
2019年7月8日,瑞幸咖啡在北京五棵松文化體育中心召開了一次發布會,正式宣布戰略級新品“小鹿茶”。發布會上,瑞幸咖啡表示,小鹿茶定位為年輕人的活力下午茶,同時宣布了全新代言人劉昊然。在該發布會上,瑞幸咖啡還宣布將在全國40個城市近3000家門店推出10余款小鹿茶產品。
彼時,奈雪的茶、喜茶等新茶飲品牌崛起,芝士果茶是當時的主流產品。而發布會上,小鹿茶推出的新品,桃桃芝士紅寶石茶、芭樂芝士紅寶石茶、西柚芝士茉香茶和莓莓芝士茉香茶,與奈雪的茶、喜茶等新茶飲品牌產品類似。
2019年9月3日,瑞幸咖啡召開了媒體溝通會。溝通會上宣布了兩件事:一是旗下子品牌“小鹿茶”獨立運營,并聘請肖戰擔任小鹿茶品牌形象代言人;二是推出行業首創的新零售運營合伙人模式,面向全國招募運營合伙人。
現在的茶貓,一如2019年的小鹿茶。
二、第二步:用好錨定效應
瑞幸成了庫迪的“錨”,如同星巴克是曾經瑞幸的“錨”。
2018年5月15日,瑞幸咖啡炮轟星巴克涉嫌壟斷,擬向有關法院提起民事訴訟。第二天,當時還是瑞幸咖啡副總裁的郭謹一,在朋友圈發圖表示法院已立案受理了瑞幸咖啡訴星巴克企業管理(中國)有限公司及其關聯企業壟斷糾紛一案。
2019年11月15日消息,深圳市中級法院證實,瑞幸咖啡以星巴克中國與多個物業簽訂合同中存在“排他性條款”,起訴星巴克涉嫌壟斷一案,因瑞幸咖啡撤訴而告終。
案件以瑞幸的撤訴告終,但這一年半中,瑞幸開始與星巴克牢牢捆綁,從折扣、低價等標簽印象,變成了“星巴克挑戰者”。用的就是心理學中的沉錨效應。
所謂錨定效應(Anchoring effect)是指當人們需要對某個事件做定量估測時,會將某些特定數值作為起始值,起始值像錨一樣制約著估測值。在做決策的時候,會不自覺地給予最初獲得的信息過多的重視。
甚至2023年8月,瑞幸是星巴克挑戰者的印象也還在沿用。
8月2日,星巴克最新發布的財報顯示,中國市場方面,星巴克中國單季度營收約8.22億美元(約合人民幣59.06億元),同比增長51%,去除匯率變動影響后同比增長60%,環比上漲10%。同店銷售額和交易量均同比增長約四成,但平均客單價下降了1%。對比瑞幸咖啡該期季報,報告期內(4月1日~6月30日)瑞幸咖啡營收達62億元;營業利潤為11.73億元,營業利潤率為18.9%。
門店數量方面,報告期內星巴克中國凈新增門店237家,在中國的門店總數近6500家。瑞幸同期新開門店1485家,截至第二季度末,瑞幸已達“萬店規模”,其中自營門店7188家,聯營門店3648家。
基于此,在討論兩家企業業績時,“星巴克被瑞幸反超”“瑞幸對標星巴克、追趕星巴克,最終超越星巴克”等捆綁對比的觀點逐漸成為認知。
而現在的庫迪,也在用這一方式。
門店選址方面,庫迪緊貼瑞幸;售價上,瑞幸9.9元,庫迪8.8元;庫迪官網上,也有強化“前瑞幸團隊”。而后,出現了眾多相捆綁的標簽,如庫迪拉瑞幸進巷戰、庫迪“補貼戰”緊追瑞幸、庫迪趕超瑞幸、瑞幸庫迪貼身肉搏、陸正耀復仇。
前有瑞幸狀告星巴克,似乎在講“以弱勝強”“蚍蜉終撼樹”類的故事,振奮人心;后有庫迪“復仇”而來,走的是先出局,后逆襲的敘事路線——不論是哪個,都是大家所喜聞樂見的。
“錨”令瑞幸、庫迪均有了可傳播的話題和具象的目標。也因此,相信陸正耀的加盟商認為,“這次是50歲的老陸在打40歲的老陸。”[3] 而現在,庫迪和茶貓要做的,就是反復強化這些標簽。
三、第三步:“三板斧”,速度、規模和價格
規模和速度一直是陸正耀算法中的重要指標。
2022年10月22日,陸正耀在朋友圈宣布,庫迪首店落地福州。首店IFC福州國際金融中心店,位于閩江北岸,是當地較為地標性的CBD商務區。
8天后,10月30日,浙江杭州、遼寧沈陽兩地新店開業。11月2日,南京雨花客廳4號樓店開業。三天后,2022年11月5日,重慶科技學院店開業、西安李家村萬達廣場店以西安金輝環球中心店開業,一日三店。
在這之后,庫迪的官方公眾號仿佛進入了“新店循環”,每次更新必有新店開業的消息以及消費者打卡的場景。
2023年2月14日,庫迪在推文中宣布“百城千店”。自首店IFC福州國際金融中心店開業算,4個多月,1000家門店,平均每月新增220家以上。4月29日,重慶九龍坡萬象里店開業,這是庫迪的第2000家門店開業;5月30日,北京國貿3期b座店開業,這是庫迪的第3000家門店;6月30日,庫迪咖啡全國門店數達到4000家。這一期間,平均每個月新增1000家門店,也就每天都有33家庫迪新店開業。
10月22日,庫迪咖啡董事長兼CEO錢治亞發布門店開業1周年的內部信。內部信中表示,目前庫迪咖啡全球門店數量已達到6061家,規模位居全球第四。同時,在8月8日,海外首店于韓國首爾江南區開業的背景下,她還提出了一個新的目標,即到2025年實現全球門店數量達到2萬家。
這一速度,刷新了瑞幸曾創下的記錄。
2017年12月5日,瑞幸咖啡官方公眾號推文表示:北京望京SOHO店開業,官宣張震和湯唯的代言。3天后,12月8日,借著新店開業的契機,又開始推出限時買2贈1的活動。而后,多在推廣相關營銷活動,如折扣券、買贈以及代言人廣告。
直到2018年3月23日,宣布新增57家,新門店分別位于武漢、杭州、福州、成都、深圳和北京。而后,瑞幸門店新增成為“常態”:同年3月30日,瑞幸再次宣布,新增41家新門店;同年4月11日,宣布新增36家;4月17日,宣布新增39家;4月23日,宣布新增26家;6月5日,宣布新增40家。
而后每周更新開店數量,2018年9月10日,瑞幸宣布,全國門店破千家——距離2017年10月開業的瑞幸首店,已經過去11個月了。2018年年末,瑞幸門店達到2000家;2019年7月16日,瑞幸門店數達到3000家。
讓瑞幸成為一個速度代名詞后,陸正耀又在用庫迪超越。
與純互聯網不同的是,陸正耀的規模和速度,往往和成本捆綁在一起——基于速度和規模,尋找邊際成本的最佳點。
神州專車期間,陸正耀明確了自己對數字的執著。他將專車的成本結構分為三個部分:車的租金、司機的工資和油錢。他認為在這三個部分中,車和人的費用是固定成本,油錢成本會隨著業務量多少變動。在這個算法中,隨著效率的提高和一輛車的單量變多,邊際成本就是在遞減。[2]
錢治亞也曾對外講著成本的數字,表示瑞幸要做的是改變咖啡行業成本結構的事。錢治亞曾在發布會上公開算過一筆賬:傳統咖啡品牌單杯成本在22~24塊錢左右,其中原材料成本只占到很小一部分,咖啡豆、牛奶、焦糖、杯子等全部算下來4塊到5塊,其中咖啡豆1塊,其他成本主要花在門店租金、裝修、人力運營等方面。而瑞幸在原材料成本持平的情況下,以降低其他成本的方式將一杯咖啡的平均成本維持在13.3元。[4]
近期,李穎波在接受采訪時,算了一筆更細致的賬:一杯咖啡的成本包含四個部分,原材料、房租、人工、其他雜費(水電等)。對于庫迪咖啡來說,單杯咖啡的咖啡豆成本是2~2.5元,再加牛奶、糖漿、包裝,原材料成本大致為5.5元。把大店模式轉換成小店模式,房租和人工的成本都隨之下降了,而庫迪是以面積在二三十平方米的快取店為主,每日銷售咖啡約400杯,以此平攤,單杯咖啡的房租成本約1.25元。技術化手段使得人工成本進一步下降,降至2元以下。同理平攤后,單杯咖啡的雜費成本約0.2元。這樣算下來,一杯咖啡的成本是在9元以下。[5]
瑞幸把咖啡喊出了13.3元低價后,庫迪在此基礎上喊出了9.9元。通過規模,贏得供應鏈上的議價權,獲得低價,吸引流量到自己的池塘,獲得成本上的邊際效應。
四、第四步:營銷要輕盈,資產不怕重
瑞幸曾始于規模,也曾困于規模。
交易成本、組織架構和市場競爭,這三大類是學術界提出的用于理解公司傳統機制的主要分類。《規模:復雜世界的簡單法則》一書中,將這三點與“規模”進行了融合:一是交易成本最小反映了優化原則驅動的規模經濟,如利潤最大化;二是組織架構是一家公司內的網絡系統、傳遞信息、資源和資本,用于支持、維持和推動公司的增長;三是競爭帶來市場生態內在的進化壓力和選擇過程。
規模如同馬匹數量,當一匹馬跑起來,和百匹馬跑起來,產生的塵土和震動自然有明顯的區別。當門店規模、組織快速膨脹后,規模是護城河,也是自傷的利器——擴張太快,品控、質量如何不被塵土所染?這里就需要考驗決策者的目標感和定力:目標是什么,什么不能丟,什么能等等。
庫迪對比瑞幸,自然也有許多不同之處:如,咖啡賽道的競爭從過去“一超多強”變成如今的“諸侯混戰”;如,隨著陸正耀的信用破產,融資、ipo之路注定艱難,所以如今改為聯營商合作模式;如,過去瑞幸激進擴張自營開店,在互聯網式“做輕”的主基調下,過重的成本一直備受質疑,而現在經歷一輪風暴后瑞幸依靠門店再次活了過來,市場從對門店的質疑變成競爭護城河。
但,本質未變——“小步快走”的互聯網式病毒營銷,以及對重資產的押注。
營銷方面,瑞幸、庫迪均選擇了線上發券、折扣、引流的社群裂變模式。路徑也多為:公眾號、抖音等平臺的流量,引導至小程序、APP等思域流量池中。重資產方面,作為汽車行業起家的創業者,陸正耀從瑞幸時期的門店,轉變為庫迪時間的供應鏈。
2023年7月16日,庫迪咖啡華東供應鏈基地揭牌。據庫迪官方公眾號推文顯示:中國最大咖啡烘焙廠落戶當涂總投資2億美金,建筑面積超過110,000㎡,預計年產能高達4.5萬噸。定位為集研發、生產和品控于一體。該烘焙廠將在2023下半年正式投入運營,成為目前全國最大的全自動咖啡烘焙廠。
2023年11月30日,庫迪咖啡申請“庫閃送”商標。天眼查App顯示,近日,庫迪科技(海南)有限公司申請注冊兩枚“庫閃送”商標,國際分類為運輸貯藏、科學儀器,當前商標狀態均為等待實質審查。
2023年12月5日消息,庫迪科技(安徽)與武漢智明貿易公司投資成立食品公司。企查查顯示,近日,歐藝食品(安徽)有限公司成立,法定代表人為張慶秋,注冊資本1億元人民幣,經營范圍含食品生產、飲料生產、調味品生產、乳制品生產、食品互聯網銷售、食用農產品零售、勞務服務等。股東信息顯示,該公司由庫迪科技(安徽)有限公司、武漢智明貿易有限公司分別持股60%、40%。
如同過去的神州和瑞幸,陸正耀一直選擇用“重”構建自己的護城河。只不過,過去沉重的“門店肉身”,變成了正在搭建中的供應鏈。
五、距離及格線,還有1%
創始人是組織的延伸,在決策慣性下,有些絆倒過的“坑”還會出現。陸正耀的創業史中,總有著相似的敘事:大開大合、高調開場,而后陷入一些糾紛中,以某種形式離場。
復盤的瑞幸發家史:開出第一家門店,作為內測或樣板,找到最佳代言人,提高知名度;貼著星巴克,提高認知度;擴張、折扣、營銷滾動前行;不斷出新品、增加sku,強化供應鏈和行業上下游話語權;開啟多元化或多品牌,接連推出小鹿茶、零食自動量販機等新項目。而小鹿茶合伙人門店,定位的便是下沉到三四線城市。
庫迪的復制進度,已經完成瑞幸造假風波前大部分的戰略:開首店,2022年10月22日,庫迪咖啡首店IFC福州國際金融中心店開業;官宣合適的代言人或合作伙伴開始瘋狂發折扣券,同年11月4日,官宣與阿根廷國家足球隊合作,并開始在試營業期間9.9元一杯;開店擴張,同年12月10日,庫迪官宣一個多月的成績:31座城市,57家門店。而后,按下加速鍵:開店、聯名、營銷、明星代言。近期,庫迪的重心從開店、價格戰逐漸轉向新的階段:1億美元成立供應鏈公司,與五常大米聯名合作,推出簡餐,開始第二品牌“茶貓”。
陸正耀所帶領的庫迪團隊,大多來自瑞幸,他們經歷了瑞幸早期的運營發展階段,他們不止了解產品、模式、營銷、門店擴張等情況,甚至連公眾號標題、內容轉載等各種細節都非常熟悉。
但他們熟悉的是“爆雷”前的瑞幸模式——他們并沒有參與如何讓瑞幸安全著陸。“瑞幸造假”風波后,不少小鹿茶門店改名“瑞幸”,零食自動量販機項目不了了之。每次離場或者成功,陸正耀在回來時,都會迭代他的數學模型——希望陸正耀,突破這1%。
參考來源:
[1] 焦麗莎,《狼性團隊開始培養“獅性”,陸正耀的商業邏輯可以用數字計算》,2016年6月,中國企業家雜志
[2] 李翔,《“反互聯網”大亨陸正耀》,2016年12月,鳳凰網科技
[3] 朱凱麟,《庫迪咖啡的極限游戲》,2023年12月,晚點
[4] 彭梁潔,《瑞幸所說的“戰略性虧損”到底是什么意思?》,2019年6月,商業人物
[5] 閻俠,《對話庫迪咖啡李穎波:單杯咖啡規模化成本不足9元,沒有低價營銷》,2023年5月,新京報